许久,隐隐哭的累了,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而他就保持着那个姿势再没有动。
“爸爸......”睡梦中的隐隐发出呓语,在伽蓝的怀里拱了拱,似乎想要获取更多温暖。
而伽蓝身子一颤,心里不禁蔓延开棉花田大片绽放一般的柔软。
他低下头,看着隐隐泪水阑干的小脸儿,小巧的鼻子呼出有些燥热和潮湿的气息,带着一丝小孩儿特有的奶香。
他伸手轻轻擦了擦隐隐脸上的泪痕,也把他抱的更紧了一些。
“嗯,我在。”许久,伽蓝柔声应道。
很安静。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些饱满又酸涩的情绪浮起又落下,漫过两人的眼角眉梢,又潜入心里。
这世间诸多苦楚,各人不一,就好比伤不在自己身上,旁人终究不能切感同身受,再多安慰也只是流于表面,治标不治本。
况且,又有那么多人善于隐藏,将断掉的手小心地收回袖子里,只在四下无人时,才肯拿出来仔细包扎。
所以,最好的安慰,除了时间,仅是陪伴足矣。若没有这个耐心,呵呵,那还是不要试图去做能治百痛的妙手神医了。
把他人的伤疤揭开了但又不能以正确的手法治愈,不仅残忍,还很愚蠢。
直到夜色将人间浸没,万家灯火连绵成心中既定的归处,漆黑的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隐隐才嘤咛一声,自伽蓝的怀里悠悠醒转。
“你就这么一直抱着我啊?”隐隐一边揉着惺忪睡眼,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着伽蓝。
“嗯。”
“那你不是很无聊哦?”
“不会,我喜欢安静。”
“好吧。”隐隐从伽蓝怀里跳到地上,拉起伽蓝就走。
“去哪儿?”伽蓝问。
“逃跑啊!你不喜欢这里,我也不喜欢这里,我们一起逃跑啊!”隐隐笑着说。
不等伽蓝反应,隐隐便拉着伽蓝的手往那扇被结界封锁着的房门径直撞去。
伽蓝暗自苦笑,他知道隐隐想要穿过这道门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却不知道带着自己行不行的通,不免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撞的鼻青脸肿。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担心——
好吧,果然是多余的。
伽蓝只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轻,唰的一下,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确切地说,那一瞬间,就连自己的思想都消失了!
那种感觉,是真正的虚无!就像是人死如灯灭,随着某种绝对的空洞,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
“原来如此。”等伽蓝回过神来,他已经身在门外,很有种重获自由、如蒙大赦的感觉。
他回头望着身后的那扇房门,无数晦涩难懂的金色符文依然纠结成一张密密麻麻的渔网似的,明灭闪烁。
“咱们赶紧跑吧!要是被人发现就完蛋了!”隐隐压低了声音,做贼似的,紧张兮兮地对伽蓝说。
“好。”伽蓝也小声应道,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便在沉顿的夜色之中,手牵着手,忽隐忽现,一路无阻地穿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