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少年冲着赵槐梦说道。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赵槐梦不去看少年,他莫不是真的怕少年用刀剜掉他的眼睛?
“不行,你必须知道。”少年冷冷说道。
“为什么?”赵槐梦有些奇怪,世上霸道的人有很多,但逼着让人家知道自己名字的好像还没几个。
“因为你就要做我的刀下鬼,所以你应该知道是谁杀的你。”少年左手将刀提至半空,像是在告诉赵槐梦他要拔刀了。
“记好了,杀你的人叫作沈惊鸿。”
赵槐梦这张桌子上的烛火正在随着时不时窜进店里闻醉的晚风摇曳弹动,可突然间烛火就被风带灭了。
这不是外头窜进来闻醉的晚风,而是沈惊鸿的刀风。
赵槐梦这会已经退开到五张桌子开外,并且他满头大汗。
因为沈惊鸿的出刀实在是太快了,这是赵槐梦使出轻云蔽月步生平最快的一次。
一旁的燕水春同样惊诧无比。她就如同赵槐梦一样,原本以为这少年是只会逞口头之快的寻常庸人罢了。
但沈惊鸿刚刚的出手证明他先前说过的话并不是玩笑话。
他的刀告诉别人他有这个实力。
如果赵槐梦反应再慢一丁点儿的话,当年武林第一人路游步步脱危的轻云蔽月步也躲不过这寻常的一刀。
因为这一刀,沈惊鸿施展出看起来实在是太寻常了,就像你在南方看到有人拿筷子吃饭那么寻常。
沈惊鸿收刀归鞘,从另一张桌子上拿过烛火重燃刚被他刀风带熄的烛火。
沈惊鸿的脸在烛火之下显得有些惊喜,谁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我想你再出刀的话,你也没机会杀我了。”赵槐梦镇定下来道。尽管沈惊鸿刚才那看似寻常的一刀犹如天威,但现在他有把握让沈惊鸿的刀再也威胁不到他分毫。
“我现在又不想杀你了。”沈惊鸿说道。“老板娘,上酒。”
燕水春很快就让酒出现在沈惊鸿的面前。她实在捉摸不透这个少年的想法,那一刀之威,让她不敢怠慢,活得好好的人谁都不想怠慢自己的性命。
“这些日子,我的刀出过很多次,但你是唯一还活着的人,不仅活着,好像还毫发无伤。”沈惊鸿给自己满上一杯酒,他的刀这会也放在桌子上。
“所以你想怎么样?”赵槐梦问道。
沈惊鸿只顾着喝酒,并未答话。
他喝到第十七杯的时候,天色已经有点亮了。
外面突然变得有些热闹,嘈杂的人声当中好像在说着什么“江边”,什么“舞剑”。
大家都很好奇,于是好奇的人便都出了酒旗风。
人群走到江边的时候,赵槐梦远远便看到一个人在舞剑。
他恰好认识那个人。
正是张有台。
观潮一夜的张有台居然这会正在舞剑。
围观的人群愈来愈多。
大家都说张有台是个痴儿。
他的确是个痴儿,剑中痴儿。
没有人会知道他为什么会兴起舞剑。
但张有台自己心里清楚。
他观潮一夜,见潮水前后叠叠,一潮接而一潮,让他想起剑藏雪曾跟他说过的话:“你之剑法,一味求快疾攻,若湿懂得回撤,便能有败我之机。”
如潮之剑,岂非如此?
一潮接而一潮,潮潮不断;一剑接而一剑,剑剑皆招。
“好剑法。”沈惊鸿突然说道,他将刀提在一侧,似是准备要找张有台一战。
“如果你想去找他打架的话,那我告诉你最好另选个时间。因为我知道那个人昨晚一宿未睡,加之现今舞出如此之剑,想必体力大耗。”
“你若想劝阻我,那么我也告诉你,我这个人从来不听劝,而且,我也不管你说的那些什么屁事,在我看来,我想找他打架我就要去找他打架,而不会去管他昨晚睡没睡过觉,做一件事要考虑这么多,自己岂不是累的紧?”
沈惊鸿踏步而行,赵槐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过去。他能躲得过沈惊鸿的刀,却不能挡住沈惊鸿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