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许如怒突然喊道。“前辈英豪之美名流传,皆因当年浴血之战,赴不顾身,以己身性命之搏,换来武林安宁,怎会有罪,简直是放屁。”
“照你而言,当年止战峰峦代表邪方七人,也就该是尽诛之徒了?他们又有何罪?”赵槐梦反问道。
“哼。”剑藏雪冷哼一声。
载酒行此时前后两难,进退维谷。他深觉赵槐梦言之有理,可惜无奈自己身处正道立场。一时毫无办法,只能拿起腰上悬的葫芦不断灌酒。
“喂,那位喝酒的大哥,你不回答,自是暗许我说的话了。既然如此,还不快点透露当年正方七人之现状。”赵槐梦看着载酒行说道。
“正邪素来对立,水村山郭同你雾隐红城自然也当对立,小友,恕我今日难言片语。”载酒行面露难色。
可惜载酒行错了。
剑藏雪不为正,亦不为邪,仅为心中仇恨而拔剑。
“你可以躲过我师兄的墨涤尘锋,但并不是水村山郭的每个人都可以。至少酒旗风里头那位仙女姐姐燕水春老板娘可就不行。”赵槐梦狡黠的说道。
你很难清楚他这话是威胁还是玩笑,倘若只是赵槐梦一人,这话听起来就是玩笑,但要是扯上了一个剑藏雪,那么这句话便是十足的威胁了。
假若你有一个相交甚久的美人老友,你开不开心?
当然开心。
即使这个美人整日跟你斗嘴你乐不乐意?
绝对乐意。
那你舍不舍得用你这位美人老友的性命赌一赌?
不舍得。
不仅载酒行不舍得,许氏兄弟也不舍得。
酒旗风里的老板娘燕水春这会又怎能知道,她之性命,却牵扯出一道前尘旧事,至亲深仇。
许如聚此时正对许如怒附耳低声,如此如此。今日之事该当如何,他两心中已然有所定夺。
“告诉你也无妨,只不过……”许如聚面露难色。
“我知你是水村山郭的尊长,怎么说话却是如此拖沓?”赵槐梦奚落道。
其实他心里只怕晚一分,身边的这把杀伐之剑,动意便要强一分了。
“当年七位先辈英杰,其中一对神仙眷侣,绝迹江湖,不知所踪。其余五人,有患伤难愈身亡者,亦有因病离世者,惟余一位前辈,在禅家宝寺万劫凡刹落发归隐,散化杀业。”
“多谢相告。”赵槐梦略有喜道。“载酒行,你我酒约我一定铭记于心,他日我自当躬身来请。”话既说完,赵槐梦剑藏雪两人既是要转身离开。
“小友,还望谨行。”载酒行说道。
何处此言?
原来许氏兄弟之所以安然道出当年止战峰峦正道七人现今状况,只因那现今参禅于万劫反刹的先辈武功自当卓然不凡,再加上深不可测的万劫反刹,又不知有多少得道高僧。他断罪杀伐剑藏雪,就凭一把墨涤尘锋,当能心想事成安然无恙否?
不知,无人能知后事。
但前事自是人知。
此时赵槐梦同剑藏雪已离开山河表里,赵槐梦突面带悲色,似有哀痛之遭遇。
“嗯?”剑藏雪不解。
“师兄。”赵槐梦言语悲切。“师傅他老人家,仙去了。”
剑藏雪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之颜,仿佛赵槐梦口中恩师之死他毫不关心。
若常人见此,自必认为剑藏雪乃无良无德之人。
但赵槐梦早已习以为常。
这个满身仇恨的孤高剑客,他的心里好像装不下再多的东西了。你根本就无法了解,他这张漠无表情的脸下,又藏着另一个怎样的人。
凄楚哀凉的笛声响起。
是何人的玉笛暗自飞声?
又是为何蕴含此怨怨之音?
孤高绝世的剑客,这刻让人觉得了无生机的不再是他手中的杀伐之剑,而是他抵在唇边的传音之笛。
此哀音中惆怅意,谁人不起断肠情?
唯有以袅袅之悲音,哀在天之离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