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蛋随即也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清醒成熟,再也没有了那咿咿呀呀的小儿学语,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
凡星忽然疾速收敛,她蓦地肃穆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笑声忽然收住,只剩下两人对望的眸子,大眼瞪着小眼,须臾懈怠更是叫凡星清楚的看清了阿蛋佯装稚童的真面目。
忽而刮过一阵凉风,不知何时落日似乎也逃避凡星的问题,藏在地面之下,附近并无守卫,气氛堪堪有些冷凝。
阿蛋随意道:“我是你弟弟啊!”
“去去去,我没你这么个弟弟!你究竟是谁?”
凡星不客气的拿起燃的火红的木棍探在阿蛋面前威胁。
都说女人善变,可阿蛋未曾想竟变得如此行云流水......方才还万里无云此刻便是雷刑电击......以至于自己并未准备好如何答复她。
其实他早就察觉凡星疑心自己,但在她面前他总是忍不住露出真面目,顾凡星何其聪明,怎么会察觉不出自己身上的端倪。
阿蛋下意识向后躲了躲,他已经丑成这般模样,可不想再在脸上添一道新伤。
“我......我真的是你弟弟!”
凡星忽然扔了木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用眼底看着阿蛋冷笑:“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谁?”
阿蛋微微有些怯懦,他并不是打不过顾凡星,可是此刻她站在自己面前像座耸立的高峰一般,用她纤长的阴影遮住了自己所有视线,气势上已然将他击败,他慌忙向后挪了挪屁股扯着眼上的疤痕道:“我......我是阿蛋,是你弟弟啊!我......我真没骗你!”
忽然凡星一把薅住他的衣领,将他扯起来,顺势又拧住他的耳朵道:“还不说是吧?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我忍很久了!”
阿蛋耳朵一阵辣麻,疼的他呲牙咧嘴,顾凡星果然是永安城的街头一霸,功夫没见多好,这力气却着实不小,看这一连串的动作、表情已然是混街的老人了......
“哎......哎......快,快放开!”阿蛋疼的不停的蹬腿。
“现在知道疼了?你装的挺好啊?你不是说你和我回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么?现在说啊!什么事?”
阿蛋登时懵滞,他当时只顾着安慰凡星,竟不想她竟记下了此话,可现在所在之处是纪沐云的金甲军营地,而且也未到全盘托出之时,只能先扯谎应对。
“重要的事情......哎哎哎......轻点,我说重要的事情就是烤土豆啊!”
“烤土豆?灵郾城死那么多人,你跟我说烤土豆?究竟我是傻子还是你是傻子!?”
“放手,放手!”
阿蛋使劲推着凡星,却又不敢太大力怕伤到她,可是眼看耳朵要被撕裂,他急中生智哭喊出声:“哇......姐姐欺负阿蛋,姐姐是坏人!姐姐打阿蛋!”
这刺耳的声音,阿蛋不知是练过多少遍,顷刻间便引来了一众侍卫,侍卫见是凡星,到了跟前也不好开口,均是踌躇不前。
聪明点的远远看到便持了观望的心态,谁都知道这是纪将军喜欢的女人,军营当中有谁敢招惹......只当是此女子性格犹如猛虎,想必只有将军能管的住。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纪沐云侧头问道。
九海微微含笑:“兴许是凡星姑娘心情不好,撒在了那孩子身上,这阵正教训他呢。”
“哦?”
纪沐云忽而绽开笑容,洋洋洒洒,道:“由着她去吧。”
“那孩子?”
“她不会把他怎样的。”
说罢纪沐云继续埋头处理军务,脸上的灿灿笑意却许久没有褪去。
天雨飞云黯淡寒
白帐煨炉几多暖
初梅煮酒润花腮
愿冬不随秋光短。
阿蛋躺在凡星卧榻上斜睨着炉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茶壶懒懒道:“水开了!”
凡星裹在裘皮披风里打着盹,被阿蛋的喊叫声扰到心下有丝不悦:“你没长手么?”
“温酒的是你,又不是我,何况我是个傻子,傻子怎么能知道怎么水开没开?”
“嘶......是你说水开了,现在你又不知道水开没开了?我看你是又想找打了!”
阿蛋没有理睬,重新换了姿势闭上眼继续小憩,凡星忍了忍,自从那天揭穿了阿蛋,他便开始肆意妄为,破罐子破摔,有人时扮的像只受惊的兔子,无人时嚣张至极,不仅霸占她的暖炉,更是因为纪沐云给她加了几层毛毡取暖,他便赖在凡星帐里不走了,任是凡星如何发火,他都我行我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