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星继而向墨流尘行的方向眺望,远处隐隐约约竟然有个小城......是那襄都集市?凡星随即高兴起来,中午的饭食有着落了。
一如几日前这里依旧别馆寒窗,人不多倒也安静,随街的野店当中老板有的看书,有的打着瞌睡,门庭虽不繁华倒也惬意。
墨流尘与凡星二人行至一个客栈,竟没有招呼的小儿,老板歪立在门口问:“打尖还是住店?”
“给我们些酒菜。”凡星回应。
不多时一盘花白鸡肉和水煮青白端上了桌,老板亲自给两个人斟满酒问道:“两位哪里来的?”
凡星笑着回道:“从东边来!”
“东边?”
老板打量了二人一番,态度甚是不耐烦道:“快吃吧,只有这些了。”说完将酒壶重重放在桌上。
凡星知道襄都蛮犷,但前几日这些人也不似这般村粗,她不知自己说的有何不妥刚想理论却被墨流尘拦下,墨流尘抚了抚她的肩道:“吃吧,吃完,我们早些去寻阿蛋。”
柔声柔语敛了凡星的疑惑和火气。
一顿饭食之无味,酒水更像是腌萝卜的酱水,又酸又咸,二人吃的勉强,墨流尘将自己的稻米饭尽数给了凡星,只叫她多吃,吃饱了好赶路。
正吃着二人忽然听到远处传来打杀声,离这店越来越近,凡星探出头寻着不知发生了何事,墨流尘亦是疑惑,下意识护着凡星。
忽瞧这襄都城中旌旗闪灼剑戟光明,嚎声震耳欲聋人马喧嚣,伴着阵阵尘灰,凡星这才看清,向街头跑来的竟是金甲军的士卒,人数不多,估么着有一二十人,后面追赶的......竟是这襄都的百姓?
凡星和墨流尘均是诧异不已,金甲军何曾沦落至此,被百姓持刀持棍的打杀......
还未等凡星反应,忽而店中老板飞身跃起,翻过桌台,从门边操起一把长棍也追了出去,随着那襄都百姓的人流对那些金甲军喊打喊杀,暴头痛揍。
凡星与墨流尘面面相觑,还未等弄明白,他二人身边就聚了数人,问道:“你们看着如此面生,可是那金甲军的人?”
凡星聪慧,方才见金甲军被痛揍追打急忙回道:“不是,我们是从北境来的!”
听闻此言,这几人才缓和了表情笑道:“那就是我襄都人了!公子姑娘二人看表情似乎不知吧,我襄都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
凡星疑惑追问:“为何?”
这几个持刀持棒的百姓笑道:“巫主在上,洪福齐天!巫主终于出手了!”
“你说什么?”凡星惊诧,巫主?魔夜灵......
“他出什么手?”
“姑娘你才从北境来吧?路上这些时日发生了很多事,你定然不知!巫主血洗了金甲军的大营啊!”
凡星登时愣在当下,她转头看向墨流尘,见他什么都不知晓的表情心中困惑,昨日金甲军还好端端的,怎得一个晚上就风云变幻了?
凡星站起身拽起墨流尘向城内走去。
“听到这些,不该赶去军营么?”墨流尘疑惑打问。
“是得去,但是军营路途较远,你我二人这身装扮徒步走去不得一日才能到!
墨流尘恍然,凡星身上还着着自己的外衫,他即刻起身随着凡星进了成衣铺。
一人一马,凡星换了男装束起发髻飞奔在墨流尘身前,这襄都一个偏远集市都已是处处战尘,遍地杀灰,可想而知整个襄都城又是如何等情......
魔夜灵此人表面看似简单,不想却把每一步都走的势在必得,此次若真的将纪沐云打败,当中必然有自己的原因,若不是自己被俘,灵郾城东又如何会失守!凡星心中满是焦灼,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襄都旷野居多,烈马自是比起鼎国玉骢更为壮硕矫健,几鞭甩出,马蹄飞骋,废丘枯树从耳边呼啸而过,墨流尘与凡星并肩疾驰,眨眼间只留下被铁掌踩踏的野草复而又直起了身子。
墨流尘心内稍有杂乱,昨日凡星告诉他要接回阿蛋,而今天听到金甲军大败之事却心急如焚,定是不放心纪沐云,他不敢多做猜想,只希望并不如心中所念。
不过一个时辰,两人便抵达军营,只见金甲军军旗抖落,破败挂在营外的木栏上尽是脏污,营内遍地金甲军尸身,血污层层覆盖了士卒身上的金甲,射出隐隐红光。
营帐之上皆是黑红的血迹,腥味四散开来弥漫在这安静的兵营废墟之中,偶尔看见燃起的火堆吞噬着一旁的干草和死尸,硝烟滚滚遮蔽了更多凄惨之像。
偶有几个抢回命的士卒哼哼唤唤的为自己包扎伤口,满面黑灰血渍,直不起身子。
凡星不敢相信眼前的金甲军营竟然是昨天那个囤积万千兵力,兵强马壮,数将贪欢庆功之地......若是厮杀也得几日才能成这般等情,这魔夜灵究竟是如何之间血洗了金甲军营的?
她忽而反应过来,急忙跑向阿蛋帐中,却未见半个人影,她焦急大呼:“阿蛋,纪沐云,你们在哪?”
喊了许久都未有回应,墨流尘轻轻扫过整个营帐道:“他们不在这里。”
“不在?不在会去哪里?”
凡星心中一凛,急忙翻着地面的众多尸身,染了满手的血污却仍不见二人踪影。
墨流尘上前扶起凡星道:“他们不在,你莫要着急,我们先问问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说着他轻轻拖拽起凡星到一边,走到一个受伤的士卒跟前问道:“这里昨日发生了什么?”
士卒看他陌生有些防备,但转眼看见他身后的凡星,这才哀声呻吟道:“昨日,纪大人去追巫族细作,就再也没有回来!谁成想前一日几个将军抓回的天巫竟然跑了出来,他们不知用了什么邪门的功夫,引来了雷电,燃了粮库和干草,烧尽了我们的马匹和几个将军的营帐,我们奋力抵抗,楚儿姑娘更是为了救金甲军受了伤,连夜回了皇城,这些天巫何其厉害,他们......他们竟能呼风唤雨......”
“万亦楚受了伤?她武功何等高强,怎能敌不过这几个天巫?那冰绝草难道没有能制止?”
“属下也不知,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属下还未等反应就被人砍倒在地,等我醒来时,金甲军营便已经成了这副样子。”士卒欲哭无泪,揽着自己的臂膀疼的气喘吁吁。
凡星额上微微浸出汗珠,她忙又问:“阿蛋呢?阿蛋去哪里了?”
士卒忽然想起什么呲牙咧嘴的回应:“阿蛋在这之前去寻你,亦是一夜未归。”
“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