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墨流尘冷笑一声先一步向前走去,顾凡星一愣心道“怎的突然如此痛快?”虽然心生狐疑,但也不敢多耽搁,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
到了一家酒楼内,墨流尘身躯轻盈萁距而坐,身上的清香在周围飘散让顾凡星晃了神,顾凡星一时歪歪倒倒盘腿坐在墨流尘对面。
这时墨流尘才认真的打量起了这个女子,虽是一身男子装扮,但是面容秀丽,身材纤瘦高挑,桃脸蝉发,朱唇榴齿,就是和一众女仙比起来也倒是比较出众的那一个,可惜了这面容却是一身男子粗衣打扮,说话也是痞里痞气,真真是没有一丝大家闺秀的端庄样,一看就不是什么温婉贤秀之人。
墨流尘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一点都不避讳,顾凡星这个自诩见过大世面的人也瞬间觉得自己矮了对方半截,说是心虚不如说是自己动了春心,想她顾凡星见到的小白脸多了,但这等姿色的确实没怎么见过,顾凡星有点唏嘘,她和眼前这绝世公子想必今后也修不了什么善缘喽,真是可惜!
但是当顾凡星再次看到墨流尘身上的玉佩时立刻打消了可惜的念头,对!人可以不要,玉不能不留。她立刻正襟危坐故作老派开口:“这位公子,小女子家里祖传术数,上到能算出命运凶吉,下到能为身怀六甲的妇人看看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小女也是得了家父的亲传,今日看你走路姿势有些歪斜,头顶有一股暗黑之气,想必你定是在最近糟了什么磨难?”
顾凡星把之前的猜测提出来想从这男子口中得到验证,可男子什么话也没说,就是直勾勾的看着顾凡星,顾凡星心道:“装什么哑巴......好歹你也说上两句,让我顺着往下编啊,你这嘴比县衙的大门闭的还紧,让我怎么继续啊?”
墨流尘看着顾凡星盯着自己许久有些涣散的眼神又听她道自己走路姿势歪斜不禁觉得好笑,缓缓开启朱唇:“是糟了点儿难才到了永安城!”说完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嘴角微微翘了翘,但是顾凡星并没有发现。
她听到男子这么一说立刻像被融开的蜂蜜一般顺势接了话:“您瞧瞧,您瞧瞧!我说对了吧!看你这年纪应该就到舞象之年,孤身到永安城肯定受了不少罪,对了,你是一个人来的吧?”
顾凡星认真的看着墨流尘,墨流尘差点喷出一口茶来,先不说他墨流尘比眼前这个黄毛丫头大了几百岁,而且这女人把他当傻子吗?问题都问完了还用她卜什么?
墨流尘放下茶盏,稍稍低头抬眼看着她。
“是,是一个人!”
顾凡星闻言牙根一紧立刻拍了下桌子。
“我掐指一算,你定是在躲什么,你后面的难能不能避的过去就看今天我顾凡星怎么帮你了!”
“哦?顾凡星?”
墨流尘玩味儿的看着顾凡星,顾凡星心道:“不好,怎么把名字给供出去了?平时那么聪颖的自己究竟今日怎么了……不管了,反正他孤身一人也不可能把我怎么样!到时候玉到了手不认便是了!我顾凡星耍的赖多了去了,对付他一个小白脸肯定有的是办法!”
顾凡星一不做二不休端起茶盏对墨流尘敬了起来。
“小女名字确为顾凡星,敢问这位公子贵姓?这次帮了你,说不定以后能交个朋友!”
墨流尘倒也大方举起茶盏回应;“墨流尘!那姑娘能否告诉我如何解了这劫数?”
顾凡星一听这男子这么上道立刻更来了胡扯的兴致:“不难,我需要你身上一件信物,必是你经常带在身边的,我们把它埋在后山老君庙的香炉中,每日将前去上香祭拜,我这里给你写道咒语,你这几日勤念,而且须日日吃素,待到一年后,你就可取回你的信物,这期间你将顺风顺水,不会再有什么磨难,不久你就能回家了!”
说罢顾凡星看了看墨流尘腰间的玉佩,示意他信物可用此物替代,墨流尘早发现顾凡星多次将眼神瞟向自己腰间定是打了自己玉佩的主意,但是他觉得此女颇为有趣便不想当即拆穿,于是假意陷入沉思。
顾凡星见墨流尘面色忽然阴沉心里更加确定了那玉石定是个宝贵之物,心想“先将这玉佩骗到手再说,等他来索要就说在香炉里丢了,自己也不知道谁偷去了,兴许是老君喜爱给拿走了!”
顾凡星为自己的机智暗暗叫好,一旁的墨流尘又饮了口茶道:“在我住的客栈有我经常用的纸扇,我去给你取来!”说着便要起身。顾凡星一听此言瞬间急红了眼一把拽住墨流尘的胳膊。
“唉唉唉,这位公子这老君的香炉就那么大点,扇子那么大怎么也不好放进去啊,不然你将这腰间玉佩拿下来,我替你放在庙中必定帮你好生看管!”
话毕她昂首紧盯眼前之人,烟波荡飏一脸渴求之色,却不想就在此刻,墨流尘方才还镇定的脸此时已如蟠桃一般......
墨流尘看向顾凡星的手,整个脸早已红透了半边,面色极为难堪,凡星看墨流尘眼神盯着自己的手,这才意识到在着急中竟然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可是被顾凡星占过便宜的公子哥不在少数,她倒也没觉得怎么,便不在意的放开了墨流尘的手......
这厢刚刚放手,墨流尘忽然大步走出酒楼消失在了夜色里,速度之快,叫凡星反应不及。忽而待凡星察觉过来,墨流尘早已不见了踪影,她急忙追了出去,可是出门后,整条街巷哪里还有墨流尘半点影子。
她刚刚出了酒喽,小二也寻了出来大声喊道:“客官,您没给钱呐!”
此时的顾凡星气的捶胸顿足,一把揪过小二的领子,想给小二两拳又怕惹麻烦,比划好久最后还是恨恨的从腰间拿出几个铜钱扔给小二道:“就这么点了,不够的明天去邹府取!”
这两句话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字都咬碎在牙里,爱财如命的顾凡星今日不仅丢了银子,没骗到玉佩还欠了酒楼一笔茶钱,顾凡星觉得这黑气是飞到她自己头上了!前后看了看还是没有寻到墨流尘的影子,便忿忿的大步流星打道回府,她暗暗发誓“一个糟了难的小白脸还想逃过我的手掌心,下次见到你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墨流尘平时从凡届回峚山只需要一盏茶的时间,而今日硬生生飞了一刻才回到峚山,峚山山巅不似凡界有白天黑夜之分,这里只有白昼,还不时闪着金色的华光,甚为耀眼。墨流尘回到山巅凉亭里,坐在石凳上盯着自己的手背看了许久。
这是他化为人身第一次被其他人触碰,作为一届散仙,他从不允许任何仙子和山妖近身,就连丹瑜和成天缠着他的小锦也未曾和他有过肌肤接触,他本就是一块宝玉,生来就孤傲冷僻,也不愿和谁过于亲昵,丹瑜算是唯一一个能和他朝夕相处的神仙了,而今天这个叫顾凡星的蠢女人竟然就这样拉了他的手,更令他生怖的是……他竟然不厌恶!
他认为这种想法异常可耻,毕竟他和凡界修行的仙妖不同,他可生来就是仙界的灵石,到底为何能容忍有人对自己如此,这个疑问久久不能消散,时刻萦绕于心叫他无所适从。此时丹瑜觉察到一股仙气落在山巅便知道是墨流尘回来了,丹瑜闷得慌,本想询问墨流尘到凡界都做了些什么,但看到墨流尘满脸魂不守舍,皱着眉头的样子便有些奇怪。
“流尘,你这是?”
话还没说完丹瑜随即感觉到一阵仙风拂过,墨流尘已经不见了踪影。丹瑜知道他定是去后山打坐了,便没有跟过去打扰,他抬首环顾四周白昼中仍闪亮的星宿,半响悠悠的叹了口气......
“千年暗室,一灯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