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澜颔首微笑,眼底滑过忐忑,歉意道:“我是来向公子赔罪的,先前之事皆因我而起,若非……”
严灏突然抬手打断她,明亮的眸子直直望进她眼底,问道:“还请县主回答在下一个问题。”
被他真挚诚恳的双眼望着,安若澜更觉羞愧,默默颔首。
严灏问道:“县主已到及笄之年,却一直没有许下人家,可是早已心有所属?”
一针见血的问题让安若澜窘迫不已。
但她不愿对他撒谎,便点了点头。
“果然。”严灏苦笑一声,道:“那个人就是卫刑?”
安若澜默然。
“在下明白了。”严灏唏嘘一声,又问道:“还请县主告知,为何之前要接在下的香包。”
这才是他眼下最耿耿于怀的事。
安若澜垂下眼帘,歉疚道:“我正是为此而来,不瞒严公子,若澜并非有意戏弄公子,只是严公子一片情真意切,若澜无以为报,遂想取出香包内的刺槐花与滨菊收下,算是承了公子的心意。”
乞巧香包由数十种晾晒后的花草填充制成,其中就包含刺槐花与滨菊。
而刺槐与滨菊代表的是友谊。
不必再多说。严灏明白她的意思。
压着心底的酸涩,他故作镇定,淡然道:“原来如此。”
将香包从袖中取出来,他松开绳结,从一堆花草中挑出刺槐跟滨菊交到她手上,道:“多谢县主据实相告。”
比起那些愧疚安慰的虚言,真相才是他想要的。
小小的几朵花。却宛如千斤重。安若澜抬不起头来,只能低声道:“真的很对不起,我该在接香包前就告诉你……”
严灏只是苦笑着摇摇头。道:“县主请回吧。”
安若澜哑口无言,只能行礼告辞。
房门在她身后毫不犹豫地关上。
她看着眼前不知何时出现的卫刑,脚步微一停顿,而后越过他离开。
两人擦肩而过。
卫刑转身望着她。讷讷道:“我错了,我不该问也不问就鲁莽地冲上去阻止你。我不该不相信你,我不该到现在才回来,我不该……”
有太多不该,可是他都做了。他几乎不敢奢望她还愿意原谅他。
“可是我还心悦你。”
安若澜没有停下脚步,直到听到这句话。
“我还想跟你长长久久,共白头。”
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眼眶。几年的等待,所有的怨怼。都在这句话里化作泪水,脱离了她的身心。
望着她轻颤的,纤细孱弱的背影,卫刑心里有无限的怜爱,他试探着迈出一步,然而是第二步,直至来到她身后,他小心翼翼地抬手环住她。
那一刻,他似乎拥有了所有。
颤抖的双肩被同样颤抖的双臂紧紧环住,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低喃,诉说着无尽的柔情蜜意。
然而安若澜只听到了那一句。
“我去求亲,你的香包只能给我,也只能收我送的香包。”
她不由破涕为笑,猛然转身攥住他喋喋不休的双唇。
卫刑的手收得更紧。
夕阳的余晖从窗棂洒进来,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日落月升,画舫在月色中缓缓靠岸。
众人陆续下船上岸。
两个团子总算是玩累了,分别被奶娘抱着先上了马车,周咏轩夫妻则与众人道别。
安若瑾特意将安若澜拉到一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