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婉婉说，“还有小鞋子，小袜子，我还要给她扎羊角辫……”

“别说了……婉儿，别再想了。”

慕容珏紧紧抱住范婉婉，“别想了，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我什么都没有给她做！慕容珏，我还什么都没有给她做她就不在了！我的孩子不在了啊！”

范婉婉竭嘶底里哭起来，“都怪我！都怪我！如果我不去看比武招亲就好了！如果我老老实实待在宫里就好了！我的孩子被我害死了！她是被我害死的！”

“不是的！婉儿你冷静一点！”

慕容珏将范婉婉从被子里抱出来，抓着她的肩膀看着她哭肿的双眼，一字一字说道，“婉儿，你听好了，这件事不怪你，孩子也不是你害死的，你中了毒，范夫人说联系步

怀烟来京，是我担心你出事，要求范夫人用过毒之法保你，婉儿，孩子……是我杀的，你不要自责，要恨你就来恨我！”

范婉婉愣住了。

她猜到自己是出了事才没了孩子，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中了毒？”

她喃喃自语，“我为什么会中毒，谁这么恨我？到底是谁啊？可是恨我……你冲我来，为什么最后却是我的孩子……受了过……”

“中毒之事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慕容珏小心翼翼地握住范婉婉的手，“婉儿，我本以为你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所以才想要瞒着你，既然你知道了，那就把话说开，你不要憋在心里，你怪我，怨我骂我

都可以，就是别再怨自己。”

范婉婉泪眼朦胧看着慕容珏，张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还能说什么呢？

在无力挽回的现实面前，一切言语都显得苍白。

她慢慢倒进慕容珏怀中，泪如雨下。

梦境中另一个范婉婉留下的“礼物”她也收到了，原来这份礼物，是“记忆”。

属于那个范婉婉的记忆。

所以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脑内空空，满腹草莽的笨蛋，她记起了数不清的诗词歌赋，记起各种宫廷律例，只要她愿意，也能做到原主那样八面玲珑、长袖善舞。

如果是以前的她，一定会在心里大赞，哇，金手指耶。

然而现如今，范婉婉只能愈发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无力。

才学，品格，一切的一切。

没有一样存在，能够换回逝去的生命。

慕容珏一手搂着范婉婉后腰，一手抚在她后心处不断轻拍，怕她哭急了一时受不住背过气去，直到月上中天，怀中人抽噎渐停，呼吸变长，他才停下动作。

范婉婉就这么哭着睡过去了。

他叹口气，也不把人放下，自己也上了床倚到床头，再把被子扯过来给范婉婉披到身上，就这样用自己当靠垫叫范婉婉继续睡。

看着范婉婉的眼泪，他心疼，但再心疼，他也不曾后悔，他宁愿他的婉儿活着恨他，也不想承受天人永隔的可能性。

“婉儿，对不起。”

真正该说对不起的，其实是他慕容珏，倘若没有他，又有谁会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般过不去呢？

他想起白日里暗卫送来的调查结果，尽管还没查到药物来源，可诸多蛛丝马迹，全都指向一个地方——绡王府。

慕容珏眼神变得幽暗起来，他本打算将慕容璟所有的党羽剪除后，便依照当年对先王发过的毒誓，赐他个封地叫他聊此余生，奈何他有心给慕容璟留一条命，对方却并不领

情。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