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英也一时语塞。
“已经到这份上,马上等骑兵一走,还算什么战场?”张行不以为然道。“再说了,我又不是单纯的发善心,该救救,战后该抽杀就抽杀,反抗了就地格杀……”
原来,就这一会功夫,随着贾越、王雄诞、唐百仁三部堂而皇之从满是浅滩的汴水渡河过来,然后指向萧县县城,河对岸越来越多的逃亡官军本能往河畔过来,然后被刘黑榥樊豹等人的轻骑逼入汴水。
然后张行便来反问:“接下来该如何?”
旁边伍惊风本欲来进言请战,亲自去萧县参与破城,见到这一幕,反而不敢多言了。
张行思索片刻,给出回复:“确实可以试一试去萧县,但不能什么都想要,必须要留有军事上的余地,司马正这时候未必接到讯息呢。”
“让南岸的部队披甲出击,立即从侧翼截杀包抄,协助追敌,然后我们这边就不渡河了,直接顺流去萧县城下!”当此时,居然是平素看起来军务上欠缺的伍惊风远远给出了一个答案。“天已经亮了,萧县县城又临河,届时城上必然能看到南岸情状,我们再逼上去,未必不能让城内破胆,直接把他们撵出去!”
而伍大郎想了一下,也压住情绪,继续来问:“那首席要怎么处置?”
最起码是在帮内的人事、组织问题上是如此。
虽说大早上的还没有酷暑的问题,可丢盔弃甲,狼狈逃命却分毫不假,尤其是黜龙军紧追不舍,“扩大战果”四个字背后不知道是多少条性命。
“辛苦三郎了。”白有思莫名来了一句。
樊超被气笑了,但也只能摇头:“收起来吧!”
嘴上说着辱字,其人却缓缓拔出刀来。
卫忠则恳切来言。
徐世英没有直接回应伍大郎,而是与张行言语:“萧县县城距离彭城太近了,而且里面也有四千兵、两个郎将,其中一个是凝丹……”
司马正闷不做声,片刻后,其人忽然凌空而起,身后并不刺眼的辉光三色合一,手中一柄长矛先出,宛若一条暗金色的真龙一般朝着黜龙军大营奋力扑来。
“是这么说的,而且不止一人这般汇报。”下属在身后言道。
张行无奈,也在黄骠马上低声来对:“不要说这种不团结的话……再说了,仗打的这么顺,我们要是这时候停下动作,必然会被司马正察觉到我们的虚势,所幸去萧县总归是往大营方向靠拢一些,比在其他地方折腾强。”
张三郎微微一怔,并未多言。
说真的,就这些破事,以前的时候,白三娘完全可以不用理会,实在是不得已撞上了,按照她那种锋利性子,往往也会一剑切了再说(字面意义上),唯独三征之后,眼瞅着天下大乱不可违,尤其是经历了晋北事变后,她却多少晓得,自己根本躲不过这些事情了。
“那不更多事吗?”徐世英分外无语。
司马正现在很清楚的得知,来自泗水入淮口的那支兵马在向外延展防区的时候,遭遇到了黜龙军的主力围攻,而且很可能上来便莫名全军崩溃了。
说着,再度转身离去,唯独走到门前,却又回头,朝着松了口气的卫忠则来笑:“卫将军,你莫以为自己是个英雄豪杰,忠臣孝子,如你父那般,果真有半点效用?忠臣孝子,在咱们那位圣人面前,都只是个笑话。你这般作为,其实是被你父亲给绑了,哪里是你真实心思?”
前方开始攻城,张行也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然后正色来告身前两位大将:“事已至此,不能指望着敌人犯错了,现在咱们必须要做出决断,或者说是猜测……你们觉得彭城的敌军主力,在知道侧翼大败后,是会继续往这里来援,还是会集中包括留县兵马在内,去强攻我们留在留县的大营?”
另一边,金龙回到阵前,消失不见,司马正只是淡淡回头下令:“除彭城留下必要守军交与陈将军外,催促全军来此!必要张行这厮今日在这留县断了这三年气焰!”
这一幕引得大营内士卒欢呼雀跃,仿佛打了什么胜仗一般。
“我会直接杀了他。”卫忠则回复干脆。“因为那厮修为跟我差不多,一刀的事情罢了,不像阁下,我这一刀下去,十之八九是自取其辱。”
张行看了一阵子,忽然下令:“马上等对岸追兵大部队过去,就让收拢一下那些官军,顺便把那些落水的人救上来。”
“都死了。”伍惊风赶紧做答,混若无事。“樊尚书病死的,卫尚书云内之围死在巫族手上……”
伍惊风虽然有些不满于对方的保守,但此时此刻也委实无法,只能点头应声:“能去打就行。”
“对。”身侧一名插着鲜艳雉羽的郎将脱口而对。
说句好听点的话,这叫汇英雄之力,以成大业。
时间来到上午时分,汴水两岸的六个营近万部队,缓缓行军向东,途中他们眼瞅着朝廷兵马哗啦啦的从侧后方逃过来,看到这边的兵马后又哗啦啦往南走,结果又被追上的骑兵从南边撵回来,只能哗啦啦直直往东跑。
紫旗金龙空中一划,仿佛什么神仙斗法一般,引得风云变幻,四野震动,连头顶太阳都失了光彩。
卫忠则沉默片刻,便当场反问:“反正樊将军就是不想恪尽职守?”
“黜龙帮能得手,必然是因为水情的缘故,浅滩多了。”菏水东侧的一处高台地上司马正指着身前菏水来言。“一招简单的引诱反扑,只是因为跟赵行密他们的原定计划完全符合,所以被人轻易得手……对吧?”
而一念至此,白有思又不禁思维发散了起来。
见此形状,卫忠则立即在对方身后高声来对:“樊将军,你如果是去布置城防……我也当伱是去布置城防……那自然是好的,但若是万一想逃了,我明白的告诉你,只要我能活下去,必然要在司马大将军面前,在圣人面前将今日之事如实禀报!”
第二波军报却不是求援,而是大量的溃败目击与逃亡哨骑的汇总,也有部分逃亡军官的间接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