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黜龙帮河北第二次整军的大略,一个营步兵是两千战兵,但因为战马和马面的限制,骑兵营的兵马数量就很不稳定,轻骑是一千七百人,甲骑是每营一千两百,而真到了上战场的时候,分配给他们的辅兵又往往远超步兵营那边。
“太守,我们已经改名了。”张行打断对方更正道。
“当然不像。”张行叹了口气。“他不可能给我设套的……一个是琅琊的事情本身由我们开启,属于突发连锁反应,另一个是我出任首席的事情,本质上是我个人短时间内下的决心……司马正没有任何道理提前预知这些,然后设套来等我钻,除非雄天王暗中降了他。”
不过即便如此,红底黜字旗也还是在两日后成功抵达了方与县城下。
翌日,黜龙帮大军抵达沛县城下,城中守军与官吏早已经连夜撤退,剩余几名本地出身的小吏开城纳降。
“他要是不动呢?”从一开始便只低头散逸着淡淡长生真气而不开口的徐世英忽然抬头反问。
“茶叶要按照平价给钱的。”张行的关注点又多了一个,而且始终与其他人稍微有些偏离。“不要坏了名声。”
“因为如果这样的话,这一战双方应该都会很保守,然后就是比烂,看谁先撑不住局面,把破绽露出来。”张行喟然以对。“而我原以为我跟司马二龙之间的战斗,应该会很精彩的。”
“然后呢?”张行追问。“你首先到底想要如何?”
那么转回眼前,白沛熊这种连真气都不知道省着用的人,居然是乱刀岭的野外导游,也难怪贾越被噎了个半死。
“尽量准备了,但看眼下还是估计不足……”回答的是刚刚转为东平太守的邴元正。“不过,若能稍等时日,将民间腌渍的酸梅给收购上来,或许还能再好点,按照这两日的经验来看,酸梅汤加凉茶是最好的,而茶叶是有大宗买卖的,此番得令后已经在各个大市、入境关口那里直接收购了。而酸梅分两种,一种是青梅,量大、现货,却难存,转运路上损耗太大;另一种是腌渍的梅干,少、分散在民间,却方便随军运送供给。”
张行点点头,不置可否,只让人将对方待下去,然后便在县衙大堂上发起了呆。
“怎么会如此?”张行有些发懵。“我到菏泽的时候,听他们说几个骑兵营都过河了,还以为他们会从中间的官道上超过去呢……”
而这些人一走,白有思便开门见山:“三郎刚刚是在想什么?是在担心司马正给你设圈套吗?我怎么觉得你反应有些奇怪?”
张行默算了一下,依着现在一个营满员两千人来算,部队满员率居然跌到快了六成,但很快他又意识到,自己很可能算错了,便重新追问:“到的十六个营里有多少个骑兵营?”
张行眯着眼睛,手搭凉棚,看向了菏水下游,看了好一会,方才回头:“司马二郎,你知道十来日前,我刚刚做了黜龙帮首席吗?”
众人反应不一,但伍惊风、周行范等人在内,多还是大喜。
一刀下来,不会因为你是义军就不死,他是为虎作伥就必亡。
而这期间,便发生了一件标志性的事情,便是钱毅通过外交、收买,引发了北荒一场大叛乱,祖帝立即率军北上平叛,虽然迅速镇压,但回到燕山北面的时候却忽然得了病,彼时他便晓得,自己此番北上,使得东楚有了喘息之机,而自己征战不休十数年,马不解鞍,早已经心力交瘁,却是错过了最后的机会,此生终究难成霸业,重蹈四御之路。
“话不是这么说的。”张行摇头道。“毕竟是在敌境……而且,我也没说过不进军。”
“自今日记下吧,以后军中要定量采购。”张行随口来答。“没有茶和酸梅干,也一定要烧开水,加些盐进去。”
“退回济阴,朝廷不会允许有人动徐州的。”司马正认真来言。“现在退回去,我个人保证不做追究,咱们到此为止,否则江都援军一到,未必是我能做主,到时候不是谁想停就停下来的。”
真要是比纸面实力决定一切,东夷早该投降大魏八回了,更不该有草民造反,弄得全境失控。
部队进入敌境后,单通海那里不好说,张行这里却是小心翼翼,全军分营、分段前线行,不摆大的行军阵列,每日只行二十里。
伍惊风似乎想张口说话,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司马正这话,从表面上来说,似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但实际上是有道理的,因为对于黜龙帮来说,眼下最大的忌讳就是打烂仗,得不到休整和发展。
房彦朗明显有些懵。
但只说了一个字,却又陡然色变。
当然,这只是先行,部队大多不满员,后续部队会在李枢、房彦朗、邴元正等人的安排下随后慢慢跟上。
司马二字的旗号高高飘扬,引发了黜龙军全军警惕。
“那不可能……”
“不是。”张行回头来答。“好的事情总是好的,但这不耽误你做了坏的事情就不该死……不过,依着你的心思,我们觉得坏的事情在你眼里说不得也是好的吧?所以说,于我等而言,有人死有余辜,于你来说,却正该是死而无憾。”
司马正当场愣在,连伍惊风都呆了。
但再前方,是留县和萧县,属于徐州门户,却是不大可能放弃的这么干脆了。
“那好,你说。”波光粼粼的菏水中,张行放开了护体真气,任由温暖的河水从腿部流过,俨然不以为意。
其人亲自率领十个步营,一个甲骑营,两个轻骑营,合计一万八千余众,自菏水继续顺流而下。其随行将领包括白有思、伍惊风、伍常在、牛达、贾越、徐世英、周行范、王雄诞、丁盛映、尚怀恩、樊豹、刘黑榥、徐开通、唐百仁、马围、贾闰士。
后者无奈,出列拱手相询:“首席的意思是,咱们要等单大头领西路的消息?若他取了丰县,咱们身后有了多重纵深,便是司马正断菏水也无妨?”
“你可还有话说?”司马正也问。
“要不要全军在这里休整一阵子?或者干脆在此处不动?”就在这时,本郡太守房彦朗抹了把汗后忽然提出了一个建议。“大军云集边境,也能逼迫司马正移兵来对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