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底深处,却又莫名地划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失落。
罗彬被她这蛮不讲理的举动气笑了,又觉得有点冤枉:
“叶灵儿!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色中饿鬼吗?见一个就想扑一个?”
叶灵儿双手抱胸,冷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
“呵,你不是吗?”
那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个不争的事实。
罗彬被她这理直气壮的反问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指着她“你、你”了半天。
他要是色中饿鬼,早把这个三番五次让他下不来台的虎妞吃干抹净八百回了!还用等到现在受这份闲气?
是可忍孰不可忍!老虎不发威,真当他是病猫了?
在婉儿羞怯又带着点看好戏的目光注视下,罗彬果断出手,再次给这位嘴硬的叶家大小姐上了一堂生动形象、刻骨铭心的“教训”课——
目标明确,直取要害。
几番迅捷而精准的“制敌”手法后,叶灵儿只觉得半边身子又麻又软,惊呼一声,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似的,软软地就要往地上滑去。
罗彬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住她,顺势将她半搂在怀里,恶狠狠地在她耳边压低声音,带着灼热的气息:
“我这个色中饿鬼,现在就吃了你,信不信?”
温热的气息喷在敏感的耳廓上,加上那充满威胁的低语,叶灵儿吓得一个激灵,瞬间从那种酥麻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小脸“腾”地红透,像煮熟的虾子,慌忙在罗彬怀里挣扎,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不要!大白天的……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快放开我!”
罗彬非但没松手,反而搂得更紧了些,低头看着她慌乱羞红的小脸,冷笑:
“错了?你哪次不是说错了?知错不改,屡教屡犯,更该罚!”
说着,作势就要将她打横抱起,往婉儿的闺房里走。
“啊——!”
叶灵儿吓得魂飞魄散,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了罗彬的手臂,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嗖”地一下蹿到了林婉儿身后,紧紧抓住她的衣袖,声音带着颤音:
“婉儿救我!他、他疯了!”
罗彬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双手抱胸,脸上勾起一抹邪气又得意的笑容,目光戏谑地看着躲在婉儿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的叶灵儿:
“丫头,记住今天的教训。下次说话前,先过过脑子,当心……祸从口出噢。”
那拉长的尾音,充满了危险的暗示。
叶灵儿又羞又怕又气,不甘地瞪了罗彬一眼,可对上他那双带着侵略性的眸子,到嘴边的反驳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是真的有点怕了。
这家伙……好像真敢!
至少……不应该是在这里……她还没准备好呢!
林婉儿看着躲在自己身后、像个受惊小鹌鹑似的叶灵儿,再看看前面一脸得逞坏笑的罗彬,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这个天不怕地不怕、能把京都纨绔子弟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叶家虎妞,总算遇到能真正降住她的人了。
一场风波暂歇,罗彬这才收敛心神,走向大宝的房间,开始今日的治疗。
与此同时,醉仙居那间布置雅致的香闺里,司理理正经历着天人交战。
昨夜画舫的惊魂一幕犹在眼前,让她一夜未能安眠。
身份已经暴露,京都对她而言已成龙潭虎穴,离开是唯一明智的选择。她甚至已经开始盘算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然而,就在她下定决心准备行动时,贴身侍女小心翼翼地进来通报:
二皇子府上传话,过几日殿下要在醉仙居设宴款待范闲公子,点名要司理理姑娘亲自作陪。
这个消息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司理理逃离的念头。
她脸色微白,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手中的丝帕。
此刻离开?二皇子必定起疑,以那位殿下的城府和手段,只怕她前脚刚出城,后脚就会被秘密拦截,下场可能比落在鉴查院手里更惨。
可留下来,又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
权衡再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她。
她勉强挤出一丝职业化的笑容,对侍女道:
“知道了,回复二皇子殿下,理理……定当尽心侍奉。”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认命。
罢了,等这次宴请结束,无论如何,必须立刻离开这漩涡中心!
而在遥远的北齐国都上京,城外险峻的山峦之间,一只神骏异常、翎羽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白色巨雕,正以惊人的速度划破长空。
它锐利的目光锁定下方,巨大的翅膀有力地扇动着,朝着城外那处飞流直下、轰鸣如雷的巨大瀑布方向疾驰而去,如同一个携带着未知风暴的白色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