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武功高强,在墙外数十丈远也能听得室内谈话声,还是早已看出他所带何物而来?
苏风果然如闲话家常一样,问起谢寒这些年在大齐内外经商的经历。
谢寒也果然句句从实道来,不加以矫饰遮瞒。
四杯茶就着点心下肚,谢寒问哪里可以方便。
苏风命人:“带谢掌柜去净房。”
进来的是一个约有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也着青衣:“谢掌柜,请。”
谢寒随他出了这边厢房门,往院落角落的净房过去。
行得越近,他越闻到一股淡淡的气味。这气味非香,但也非臭,他没闻过,可竖起来的汗毛和紧绷的头皮立刻告诉他,不该再往前走了。
谢寒看了一眼在他身前半步给他领路的年轻人。
脖子很细,身板看上去不错,看走路能看出是个练家子,但应当敌不过他。
可这是在总督府。
他是夫人的客人。
谢寒最终什么也没做。
他走入净房,就像全然无知一般,方便,系好腰带,用香皂净手,擦干手上的水珠。
他觉得他好像喝得有些醉了,头脑微微发晕,足下略觉绵软。
年轻人细弱的脖子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谢寒收回了稍稍探出的手,跟在他身后回去。
……
谢寒再有记忆时,听见有人用又平又冷的声音问他:“你至今未婚,有何缘故?”
他还来不及让他的脑子和嘴听使唤。
他说:“……曾经沧海,除却巫山。”
“你心许何人?”
谢寒眼前看不清楚,却听了出来,这人还是苏风。
他拼尽全力,抵抗着把那个名字说出口的冲动:“你……能猜到。”
不能说……
不能说。>/>
苏风示意乔朔停笔:“可以了。”
“迷真散”的剂量已经加到了最大,还是没能撑完审问全场。
看来谢掌柜出海在外没少中毒,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抵抗性。
不过也够了。
谢掌柜清醒时说的和他方才两刻钟内说的还真是一字不差,没有虚言,不必再验证什么。
苏风亲手扶起谢寒,话音又带了笑:“谢掌柜,多有得罪。”
谢寒慢慢扫视屋中,目光在那手中执笔的年轻男子脸上多停了一瞬,才看苏风:“无妨。”
效验这般奇诡的药物也必然异常珍贵,他今日得以亲身体验,也算人生多了一重难得经历。
乔朔被谢寒看得发毛。
领谢掌柜去净房时,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在今日。
谢寒坐起来,重整衣襟,拿出怀表看时间:才过去刻钟。
他没问他们都记了什么,笑了两声:“不知哪一位能带我去下处歇息片刻。”
苏风看了看乔朔:“谢掌柜请,我来领路。”
送完谢寒回来,苏风便命乔朔:“今次你同姜夫人去金泉府,若朝廷要出征高昌,你就留在终夏那里,随她同去。”
一个仪鸾卫被吓成这般,真是丢他的人!让他也历练历练!
乔朔站得笔直,却低头:“是!”
略等片刻,看苏风没有别的吩咐,他才问:“是不是再和终指挥要些‘迷真散’?”
方才给谢掌柜下的那些,已经是最后一点都用完了。
苏风也想要,但:“迷真散里,最主要的一味药材是她偶然得来,只做出那三瓶。这三年我到处探访,再未寻得那种奇药,你去给她磕一万个头,她也做不出来。”
他命:“此药只有她知,我知,你知,不许再告诉第四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