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修炼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很快就过了一年。

在这一年里，小说家里常能见到一个爱对空气说话的少年在青山里来回奔跑。

甚至有内院的弟子曾在有妖兽出没的青山深处见到过那身影于黄昏中奔跑。

便如此时，林海唰唰摇动，一个赤脚少年背负木弓与箭囊于林中穿梭，矫捷身姿似灵猴，疾行之速如飞鱼，惊起无数鸟儿旋空而上。

在少年前方，有一头嘴里含着一只死兔子的野猪在逃命。

“那野猪给我听好了，赶紧放开我的兔子，否则，我就要射你了！兔子这么可爱的小动物，若是任你生吃而不做尖椒兔，那便是对它的侮辱！”

野猪不理会他，跑得更快了。

“哼！”少年冷哼，取下一支木箭，正要搭弓就射，前方却忽然林叶茂密起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老秦，怎么办？”

既然喊着‘老秦’二字，这少年自然就是姬长风了，只见他思考了片刻，像是听到了秦歌的意见，忽然一跃而起，落到了一根枝干上。

此刻，他的双目如鹰一般锐利，紧紧跟踪着野猪的身影，眼见着野猪就要消失在视野，他连忙拉弦如满月，对准了野猪前方，然后一松弦，嗡的一声，木箭似流星般射出。

只可惜，一年的时间他仍没能彻底掌握力量的运用，那木箭承受不了强大的力道，在半空就断成了两截，砸到野猪身上根本不能迫其停下。

“哼哧——”

野猪低哼一声，无比的得意，甚至回头鄙视了姬长风一眼，然后钻进灌木丛没了影子。

“我的兔子啊！”

这野猪已不是第一次偷兔子了，姬长风气得跺脚，却一脚震断了枝干，整个人砸到地上溅起不少落叶。

少年站起身，将头发上的树叶挠去，一脚把一个松果踩碎，然后骂骂咧咧的重新布置捉兔子的陷阱。

就这样一路布置，一路深入青山，没过多大一会儿，头上遮天蔽日的枝干忽然消失，显露出被太阳染得火红的天空。

“轰——”

在姬长风的眼前，一股水帘，似一副巨大的白布带，从顶上几乎是在云端的千丈高的石床上直泻而下，宛如洪波决口，大海倒悬，发出雷鸣般的巨响，积水成潭。

而在瀑布之下，好像是天空正下急雨，千万支银箭乱射，潭边水雾蒙蒙，珠花迸发。

这个瀑布，是他半年前发现的，时常来此地借助水流修炼武技、打磨身躯。

他大步走到潭边，蹲下来，捧一抔清水洗了洗满是灰泥的脸。

潭中少年的倒影，虽然眉清目秀，但古铜色的脸上依稀可见风吹雨打的痕迹，那嘴唇与下颌也冒出稀疏的几根胡须。

“老秦，我就快要突破人力极限，达到地狼之境了。”

一年前失去了秦歌之后，姬长风想着秦歌一心要自己走上武道，便用月票去藏书楼换了一本武道秘籍——升龙诀。

武道一途与仙道不同，虽都需运用元气，但仙道首重修元，乃是感悟天地引元气为己用。

而武道则是修习武技，锻体强骨，历经千辛才能以强横的身体强行抓取元气，再将其融于武技之中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然人力有时尽，天地却无穷，所以王侯公卿、世家大族多是追求修元，当然，也有不少人仍看好小说家的修行方式，毕竟乱世终有结束的那一天，到了那时......

武道又分为地狼、九牛、二虎、天象、化龙五境。

姬长风所修炼的升龙诀，是直接粗暴的以拳力破除人体潜力的桎梏，这是个烂大街的秘籍，所以顶多让他突破至地狼境拥有千斤之力。

此时他解下弓箭与衣物扔到潭边草地上，然后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入了潭里，没有荡起一个水花。

那声势浩大的瀑布之下，有一块被强劲的水流击打成一个凹形的巨石，足有丈高，越往那里游，潭水便奇怪的越发浅了。

姬长风在没过双膝的潭水里行至巨石前，停顿了半刻。

自从发现此地以来，他时常来此，借助被巨石抵消了大半冲击力的水流打磨身体，也在巨石旁利用水的阻力练习升龙诀，倒还从未攀上过那巨石。

但经过了大半年的锻体，加之秦满楼的食药双补，姬长风自觉以如今的身躯，应该是能扛住瀑布的冲击。

于是他不再犹豫，抓住巨石凸起，脚踩巨石凹陷，试图攀上去。

大概只爬了半丈的高度，姬长风直面从天砸落的洪流，他脑袋一震，顿时被砸落进了水里。

“哗——”他从水中起身，甩甩脑袋，大笑道：“老秦，看着吧，今日我还非上去不可了！”

说罢，他果然再往石上攀去。

一次，手掌被石屑割出裂口；两次，脑袋撞到潭底，头破血流；三次......十数次后，一只有三条口子蔓延却无血迹的手臂抓住了巨石顶上一角，接着是另一条青紫的手臂攀上石顶，然后是一个鼻青脸肿的脑袋、身子、一条腿、两条腿，姬长风屏住气，艰难的一个翻滚，终于到了巨石正中央。

但随之而来的并非是高兴，而是胸部剧烈起伏喘不过气来的痛苦。

他憋得涨红了脸，赶紧以后背抵挡瀑布洪流，四肢撑地，让密不透风的水幕有了短暂的空隙，然后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才有机会吸了几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他逐渐习惯，而后双臂颤抖发力，慢慢站了起来，直至站直了腰杆。

“老秦，我居然真的上来了。”少年兴奋，但也不忘控制着有规律的微弱呼吸和身体的平衡，以求不被瀑布打下巨石。

他的确是没想到还真的成功攀上来了，既然如此，他又呢喃道：“我便再定个小目标，呵呵，老秦，你信不信我今日就破境。”

“什么，你不信？那我还非得要破境不可了！”

姬长风自言自语，笑吟吟的搓搓手，修炼起了升龙诀。

只见他双膝弯曲，左手捏成拳置于左腰，被水流砸得颤抖的右手成掌竖于胸前，当察觉到一股气正于右手掌心汇聚时，又交换了双手的动作，右手聚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