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学生们刚从食堂吃完饭准备回教室，路过的女生们视线总是一致的落在两人十指紧扣的手指上，然后又移到江北的脸上，表情复杂。

刘昭楠想起考前一天晚上沈玲玉在群里说，江北回来复读后追求者比以前多好多倍，以前是因为看他身边从没有过女生很多人都误会他是gay，没敢追。

再到后来，她和江北确实也不算低调，特别是江北上台发言那次直接搞得跟公开似的，像个鬼迷了心窍倒贴的恋爱脑，那时候两人之间任谁都插不进。

那天晚上沈玲玉说好些女生知道江北取向正常加上你两掰了后就开始对他出手了，其实刘昭楠是觉得，沈玲玉说的这些都不是女生们开始追求江北的主要原因。

是因为，她和江北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这个男生让许多女生看到了她们对爱情最渴望和幻想的样子。

这就像，虽然他们后来分开了，虽然论坛里又涌现出许多告白的帖子，虽然也有人议论他们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但刘昭楠这个名字谁都不敢公然打在论坛里，甚至连缩写都不敢，因为谁都清楚，江北看到了绝对不会做事不管。

谁不想要拥有这样的男人。

包括刘昭楠。

每每回想起高中最后那一年，她始终承认，如果当时和江北在一起的不是自己，那样的偏爱，她自己也会羡慕嫉妒得发疯。

高一高二的教学区域跟高三的隔着一个操场，布局成冂形，高一教学楼和高二教学楼两边对称，中间用连廊连接着教师办公楼。

学校里的围观一点不比考场外的少，可能是江北回学校的消息好几分钟前就传开了，刘昭楠已经看到高一高二的教学楼上，每层走廊上全是探出来的乌压压的脑袋。

“不然我们低调一点？”这毕竟是学校。

夏天牵手，还是这样牵了就不撒手的牵法确实太der了，手心黏腻起薄薄的热汗，刘昭楠这么说着手却没松开。

江北平淡的哦了声，也没松手，还特别欠道：“看就看呗，没女朋友牵的是他们又不是我。”

刘昭楠真无语了。

老郭跟三撮毛一起站在教师办公楼的走廊上吹风，一脸愁容：“江北这臭小子，考完了也不知道打个电话来说一下情况。”

三撮毛手里捏着把从学生那搜刮来的艳黄色卡通米奇团扇，头顶几撮小卷毛被吹得一晃一晃的，刚准备宽慰老郭两句，突然捏着团扇一指，“那不就来了吗？”

“还有刘昭楠，”三撮毛笑眯眯道：“哎哟，小姑娘还染了个蓝发，耀眼得紧。”

老郭望到楼下，还真见着两人了，不过这两人在干什么呢，有必要离那么近吗！竟然还牵着手！

老郭先吼了两栋教学楼外探头探脑的学生，“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作业做完了，单词记完了，全滚回教室去。”

接着又跟抓早恋似的从三楼走廊伸长了脖子，指着两人大吼： “你两干嘛呢！成何体统！”

江北无语死了，这不是毕业了吗，管那么多。

刘昭楠还在一旁煽风点火，“说了低调点你还不听。”

不听不听你倒是撒手啊，马后炮。

江北更无语。

毕业后再进办公室是两人没想到的，不过老郭晚上还有晚自习坐班于是也没久待。

两人也就是想着回学校一趟不见一下班主任不像样，刚离开，办公室里的老师们也忍不住八卦起来。

有个女老师道：“哎，郭老师你倒是幸福啊，两年两个状元，学校明年骨干教师评级不给你评个奖都说不过去。”

“哪里哪里，这小子飘得很，能不能拿状元全是命数。”老郭嘴上敷衍着，事实上她以前对江北拿省状元的心情迫切到比这个女老师还严重，不过后来看开了。

就是上一年他们回来报志愿那次，刘昭楠在台上分享成功经验的时候，她当时其实对江北有点恨铁不成钢，毕竟是她期待了三年的省状元。

老郭阴阳怪气地问大喇喇坐她旁边的江北，“怎么样，当了三年第一没拿个省状元有没有点遗憾？”

她始终记得少年的回答。

人就这么懒懒散散地靠在椅子里，一条胳膊还撑着椅背，有点吊儿郎当的不可一世，而眼神又是那么认真，专心致志地看着台上发光的女朋友。

一边悠悠道：“老郭，我这个人呢，四肢健全，心智清醒，又自知冷暖，人格独立，已经比这个世界许多人要幸运，挺知足了，最重要的，我才十八岁，所以我未来无可限量，任何头衔不可丈量。”

她当时就觉得，她一个当了大半辈子老师的，竟然还比学生狭隘了。

女老师又八卦问，“你那两学生当初是早恋吗？竟然都没影响学习，还挺厉害。”

“没早恋。”老郭道。

这是实话，没影响学习也是真，出乎她意料的，刘昭楠的定力比她想象中的要厉害得多，一般小姑娘都比较容易受感情影响，继而又影响了学习。

后来她发现江北才是个恋爱脑，临近高考最后一个月的时候，那天她在教室里询问大家复习的进度和学习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

举手的有几个，她一个个点名询问，唯独忽略了举手的江北，因为她预感这小子没什么好事。

江北也是发现了老郭有意忽略他，于是手举过头顶，任满教室谁都忽略不了，老郭没法了只好问他什么事。

江北直接道：“郭老师，我申请跟刘昭楠同桌。”

那时候刘昭楠脸皮子还特别薄，周围又是那么多同学，教室里突然都是起哄声，弄得她脸红得不行，直想钻桌子底。

老郭直接当没听到，又随意点了几个人问情况，被忽视的江北就一直在那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