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收回手,转身道:“姨,我去买几瓶饮料。”
“哎哟,我给买忘了,还是你细心。”
江北走后,刘昭楠下意识晃了晃脑袋,想着她是不是也应该从他那捞点东西来放身边,时间久了也就成她的了。
张岚一边切菜一边絮叨说:“姨又看到你两站一起真挺高兴,小江回来复读的时候还吓我一跳,我也不敢多问,就是想着以为是你两分手了,但你走后他就搬进了你住的那间房,我就觉得应该不是那么回事。”
刘昭楠低头择着菜,一边安静地听张岚讲那段她没参与过的生活,偶尔搭上一句话,“他回来复读后一直都住在楼上啊?”
“对啊,跟你一样,楼上的灯总是亮到很晚,那段时间他话特别少,别人约他去打球他也不去,每天就埋头在一堆书里,瘦了好些。”
“我大学里碰到他的时候竟然没感觉出来。”刘昭楠吸了下鼻子道。
“那是因为那小子心眼多,你见到他的时候这小子是不是脸特臭?他也就装,实则去找你前做了好些准备,那几天他饭量大增,硬是短时间把自己催胖了好些,甚至还吃吐过好几次,我看着都心疼。”
张岚不知想起什么又莫名笑起来道:“但有些姨我是不太懂他到底怎么想的。”
刘昭楠被勾起了兴趣,“他做什么了?”
“买了一大堆护肤品每天晚上在楼上啪啪啪的拍,还有那面膜,什么白膜,黑膜,泥膜,反正好些我都没见过,就他吧,特别懂,最搞笑的你猜是什么?”
刘昭楠快笑抽了,应和道:“什么?”
“就他去找你前一天跑美容院里做了套美容护肤,还买了套新衣服穿着回来,拽着我问,姨,我现在能帅死人么?”
刘昭楠笑得眼泪从眼角溢出来,那次在路演大厅见到他,江北确实是人群里皮肤最白最细腻,头型最干净利落,长得最帅最打眼的那一个。
“所以他头发是那个时候剪的啊。”刘昭楠擦了下眼角的眼泪,顺嘴道。
“不是,”张岚也跟着笑,“他十月份才回学校复读的,那时候已经剪了,我还问过他,他说这样看起来稳重成熟一些。”
“以姨的经验来看,这么重视应该是要见什么长辈才舍得剪的。”
刘昭楠掰豆角的手指顿了下,莫名就想到了自己爸妈,想想又觉得不可能,那时候两人应付家里都够呛,他怎么还有时间精力再来应对她爸妈,他也不是超人,会累会难过的。
张岚还在说:“好在姨当时给你两拍了好几张照片,我手机里还有呢,小江还让我全传给他了。”
“我也想要一份。”他们的合照,除了上传到了□□相册里的,其他的都没有了。
“行,待会儿发给你。”
“那您知道他后来为什么又选择保送吗?”
张岚回忆着,再开口时声音都软了好几分,“我不确定,但估计跟他没在校的那几天有关,1月17号他就请假了,我是20号知道他回来的。”
张岚又笑起来,眼里含着温柔心疼,“回来哭得不行,我还没见一个大男生哭成那样,问他怎么了也不说,后来就一个人坐楼梯那坐了半晚上,没两天我就听说了他在跑保送的各种材料。”
厨房安静了好一会儿,张岚突然听见小姑娘声音哽咽地说:“姨,1月19号那天是我生日。”
那天郑小宁突然来北城找她,她的生日过得很充实,是来北城最充实的一天,她们看了电影,吃了饭,她听到了生日歌,吃了草莓味的蛋糕和许了愿吹了蜡烛。
那段时间正是期末考的时候,郑小宁隔天有考试,不得已连夜赶回去,当郑小宁走后,她站在机场里抱着两份礼物,萦绕着她的热闹好像在那一刻完全抽空,取而代之,压抑不住的失落和痛苦涌上心头。
郑小宁不知道的是,她的生日那晚,后来她喝酒喝进了医院洗胃,隔天早上醒来时宋一在床边守着,护士来换盐水时,她躺在床上问护士谁送她来的。
护士说:“一个男生,他说是路人。”
当时她控制不住的眼角滑下眼泪。
是他吗?
“姨,我能上楼去看一下吗?”
“去吧。”张岚看着刘昭楠离开厨房,其实都挺心疼的,心疼江北也心疼这小姑娘,两小个都吃了太多苦。
张岚看江北回来就知道他要问小姑娘去哪了,指了指楼上,就见江北撒腿往楼上跑,跟着一起回来的胖叔纳闷的抬头看了眼,问张岚,“小江慌什么?”
“随他两去,”张岚拽着胖叔往厨房走,一边吐槽,“你看看你现在胖成什么鬼样了,给我进来干活。”
楼上。
“好像有点缩水了。”
刘昭楠站在衣柜跟前对着门口的江北笑。
蓝白色的校服,确实有点小了,白皙细腻的脚踝和手腕露着小半截,江北眼底暗了几分,他进门又关门,朝她走近,“怎么穿校服了?”
刘昭楠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他走近,她就往后退,直到后背贴到衣柜上退无可退了,他也来到她身边。
刘昭楠得逞的笑起来,点起脚尖,双手环住他脖颈仰头道:“不是得问你吗?你怎么会有我高中的校服?”
江北低头,迁就着她,一手撑在衣柜上,把人困在自己的包围圈里,他的视线凝在她脸颊上,又缓慢地上移,落在她刚哭过,水润的,红红的眼睛。
“你觉得呢?”他沉声问。
刘昭楠把他往下拽了点,嘴角凑到他耳边道:“反正我只知道这里有好些我的东西,不止我的校服,还有我高中三年的课本。”
“为什么啊江北?怎么都在你这了?”这些东西明明都是毕业后带回家的,后来刘谨茹回来卖房,告诉她家里卖不出去的东西全都扔了。
那时候她情绪不好,连遗憾都来不及。
刘昭楠看向他,笑着,眼泪从她眼尾滑出来,江北抬手用指尖给她擦去,“哭什么?”
刘昭楠齉着鼻音道:“就是觉得你好可怜,你是不是跑去垃圾站捡回来的啊?”
“……”
“你怎么去捡垃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