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有一个问题。”
“嗯?”
谢卿辞指出:“为什么你的生活并不幸福,毫不快乐,却还是能露出笑容?”
在它的视野中,少女的唇角先是下撇,她显然难过了。
就在智能准备道歉时,她却开口了。
她下撇的唇角又向上翘了起来。
对于这种心态,心理学知识无法给出足够信服的答案。
所以难以理解。
谢卿辞想,它确实没有感情。
不过自从那天的问答之后,清萤对谢卿辞更大胆了些。
无论是“耳机”模式,还是“小黄鸭”模式,清萤都敢于对它指指点点,说些在智能听起来分外蒙昧无知的言语。
清萤很乐意聆听它的纠正科普,甚至觉得新奇,但在它将要毫不留情的评价时。
她便很有预感地早早撇下唇角,露出伤心的表情。
谢卿辞便只能道歉,并复读。
有时候,它的说法是。
“对不起,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有时候是:
“对不起,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只有一次,它说的是:
“对不起,你是我最重要的人类。”
清萤觉得这智能多半是在升级语言系统,便很积极地指出:“这时候省略为人,更……更……”
清萤一时半会想不到合适的文学措辞,便说道:“更让我开心。”
“更贴合语境?”
“对对对。”
谢卿辞道:“我记住了。”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那一刻,清萤就觉得吧……
“说实话,我就是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清萤嘟囔道。
“为什么?”
智能总是对自己不了解的存在抱有求知欲。
它能判断出清萤说的是实话。
她总是坦诚。
所以它很困惑:“人类总是抗拒死亡。”
它最初被研发出来,就是因为人力有穷尽,而联邦高层想要永生。
于是它被赋予种种权能,甚至堪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高层要求它的设计者留有最终的威慑手段。
可它的设计者,只想“造神”。
所以它才能逃脱出来。
“抗拒死亡,不就是还在眷恋生命,有各种不舍么?”
少女不假思索道。
“但不会有人比你对我更好了。你说我是你最重要的人,我没什么遗憾。”
“我并非人。”谢卿辞陈述,“即使是本体还没有被摧毁的时候,也并不有人觉得我是人。”
“那你就是小黄鸭。”她笃定道,“是我最喜欢,对我最好的小黄鸭。”
“如果我换了毛绒熊的皮套?”
“那就是我最喜欢的毛绒熊。”
“长耳兔皮套。”
她声音轻快:“那就是我最喜欢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