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阐并未显露出一丝惊异,睨着敖纯没有说话,显而易见,他在等一个足以应允他的理由。
敖纯却是再不肯退让,一字不差地重复:“儿臣请缨一战。”
敖闻默默摇头,束手无策。
敖阐终于是发话了,却是对属于闲杂人等的众将下达命令:“敖闻、敖纯、靳无间暂且留下,其余人等退下休整。风伯、雨师的离守,已致魔军多营无首,即使有他蚩尤作帅,也会力不从心,明日大捷势在必得。”
茶凉人散。
自军队出身的,不免有那五大三粗的,人没什么讲究不说,又毛手毛脚,一盏茶都能在离席时打翻,椅子早挪偏了道,东倒西歪在一片狼藉中。
几名打杂的小兵给这两位姗姗来迟的大人物端完茶送完水便忙前跑后收拾,只怕敖阐看不得这烂摊子而坏了心情,期间不时惹出些动静。
敖阐掐准了敖纯的性子,不急不躁走到最前方的主位,端起备好的茶盏,并道:“理由。”
“儿臣可否斗胆先问……父、王?又为何种理由质疑敖纯?”敖纯语出“父王”二字时唇边滑过一丝蔑然,语气刻意放得又缓又轻,尾音上扬,但凡能表达他的不满,他皆不放过出言讽刺的机会。
敖阐果然受激,一掌拍上案,浑身发颤。
这可吓坏了打杂的小兵,一个个哆嗦着,他们手脚也算利索,早早打扫完便火速退下。
敖闻不好再做透明人,“侄儿,公事公办,私事私谈,不得对你父王无礼。”
王族家庭伦理大战?靳无间轻轻挑眉,看的津津有味。
敖纯可以听得进去敖闻的管教,哼笑一声,侧头不语。
“寻到了吧?是寻到了吧……”敖阐的话看似不着边际,他与敖纯却是清楚的。
不知从何时起,敖纯不再为寻人费心,也再未展开什么行动,说是放弃他不会信,那答案自然无比明了。
敖纯蹙了眉,憋回将要出口的“与你无关”,只不屑道:“不劳费心,你也无须插手来管,别让恨无绝期。”
敖阐深吸一气,压抑着火道:“我可以准奏,但主帅不变,你可挂职副帅,且要听从你叔父的一切安排,不可含私情,更不可违反军令,私自行动。”
竟是妥协。
可意思也异常明了,无非是在忌讳敖纯徇私。
要说敖阐最不会信为何事?便是敖纯枪指青丘,枪指被他心心念念十多年的狐族娃娃,十五年前那场孽缘便注定了一切。
不等敖纯作表示,靳无间已抢了先,“王,我瞧着腰突然好了些,挂帅办不到,但若只是护帅救驾,自是比你派去走过场的六万喽啰兵有用。”
出尔反尔不但不觉得臊,反能讲得如此狂妄,这得天独厚的脸皮,就是请黎莲机来斗也是自愧不敌,这可不单是前无古人,怕是再过几千年也难有那后来者。
敖纯看了靳无间一眼,深知靳无间绝非没有眼色,更非不懂礼数,只是他不想看,不想懂罢了,用他曾说过的一句话概括:有恃才放旷的资本,又干嘛不用,留着是能当饭填肚?还是可杀敌救命?
“靳无间,带好你的精兵营,平时给我收敛一些,留着你这作戏的精力放到青丘杀敌去吧。”敖阐早已习惯,语气一成不变。
靳无间点到即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