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蛟龙族军大营里,上至统帅,下到兵卒,全笑得合不拢嘴。一片火光中,哨兵们喜气洋洋,见到长官时的问候比以往要响亮。
今日一役,蛟龙族下了血本,动用雪藏已久的精兵营,主动出击,凤凰族、人族也联同应战,劲头之盛,如秋风扫落叶,狠狠打压了这股方兴未艾的魔势,首次大捷。
入战以来,蛟龙族从不曾讨到好果子,傲气一再受挫,后又经“龙王被擒”,“敖闻重伤”等事,军心大动,这场胜仗无疑意义深重。
各驻营的统帅集来王帐商议军务,好为下一战报备。
三位来自不同方向的将领由于是远赴而来,快要迟到,正领着侍卫急匆匆穿行在军营里。
他们在王帐不远处碰上,互相看见对方后,战场厮杀时的狠劲立马弱去,转而便是笑脸相迎,纷纷拱手道贺。
简单寒暄几句后,他们决定留下各自的侍卫,互相结伴前往剩下的路途。
“孙统帅,吴大将,依二位看,这个敖纯会不会二提做精兵营主帅一事?”行在中央的将领压低着声,左右顾问。
吴大将是个粗人,说话从不拐弯抹角,此话一引出,他便愤愤而论:“我看他是被族人捧上天了!仗着有女娲大神赏识,不戴恩戴德,反将自己作块料,不就是被女娲大神亲赐了点神力,便要蹿到各位长老们头上了?昨夜一议,凡在座的大将,论资历,论年龄,哪个不是他的长辈!咱们还未言语呢,他一个娃娃倒敢抢!他当时拿得是什么态度!给我说的都是些什么话!老子在场上吃沙子时,他还没娘胎里没爬出来呢!他倒敢指着我的鼻子质问我了!”
“可不是嘛……还真将自己破魔军两营的事当能耐,不想想,若不是他平白无故跑去送死,晴明尊怎会受伤?”
被叫作孙统帅的总算有所表示,轻咳一声,皮笑肉不笑道:“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三殿下,说一不二,这事还用得着他二提吗?听说他率领的部队战果颇佳,精兵营怕是更坐不住了,要向龙王要人喽!”
他同样有所不服,但相比另两位,却是敢怒而不敢言。
吴大将:“依我看,若要一个毛头小子去带精兵营,还不如让本将军去!”
“您去?吴将军,您怕是还不了解这精兵营。这一点外族人不明白,你我心里却该清楚。我蛟龙族军之所以能战无不胜,精兵营绝对功不可没!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个秘密武器尽是由怪胎组成,他们不受管束,松散无纪,视军队律令若无,偏偏就上阵保准稳稳当当拿下,龙王这般严明,都为他们破例了一次又一次,人家本事摆着,怪不得他们恃宠而骄,依着他们那无法无天的性子,若他们相上哪位……得!管这人合不合适!管他胡不胡来!那就得是他们主帅,胆敢派他们看不上的人做主帅,下达的命令便有可能会被他们当作耳旁风。”
“孙统帅意思是……他们宁可违抗军令,也不会破意屈服?”
“是啊,连龙王都对他们没招。”
“这臭小子这么着急带精兵打前阵,无非是在争立功名,功高总是好做这下一任龙王,既然他是如此急功近利之人,精兵营到底相上他什么了?”
“听说主要还是因敖纯单枪匹马捣毁魔军两营之事……”
“哈哈哈……”后方突然发出一狂妄的笑音,“小鬼,原来你叫敖纯啊。”
三位将领僵了身形,回头一看,便注意到青年身前的清俊少年。
敖纯目不斜视的点了点头,回话道:“你以为?”
相比三位将军的蓬头垢面,尽是远道而来的紧迫,敖纯倒显有条不紊。
他可不想赶趟去听那些老家伙虚与委蛇,特地回到自己营帐卸甲浣洗,换着洁净的剑袖素衫,来得不紧不慢。
青年行头也十分惹眼,身着轻便黑袍,只在肩头安了薄甲,二指宽的黑色头带掩进松束的乌丝,对应额心处印着血红色的龙纹,连手的黑金护腕上雕着如出一辙的标印。
这红色印纹是精兵营特有的标志,而这黑衣怪客显然是精兵营的一员。
黑衣怪客又道:“这可怪不得我孤陋寡闻,要知道,精兵营里混的,从不过问打仗以外的闲七杂八,我更甚,别看我们在为你老爹卖命,能知道他有仨儿子便已经不错了,也记不清你们叫什么。”他也是心里想什么说什么,如此肆意妄为,不免让人觉得自大,而他却毫无该有的自觉,单单冲几位将领笑笑,已敷衍了事到拜也不拜,“三位大人好啊。”
见此人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吴将军气得脸红脖子粗,要假借敖纯之名治他的罪:“大胆!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怎么跟三殿下……”
青年双目一凛,二话不说,直接灵力化武。
三位借着微光,睁大眼仔细一扫,暗吸凉气。
他们可以不识此人相貌,却不能不识他那把令人望而生畏的灵武——飞镰。
此人竟是精兵营第一高手靳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