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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黜龙 > 第390章 国蹶行(8)

第390章 国蹶行(8)(2 / 3)

张行看着近在咫尺的对方,强压住种种心思,认真来答:“若局势到了,该我称王,我自然会称王建制。”

“回禀首席,早上将台刚刚得到消息,就在三日前,曹林忽然召集东都西部三处兵马,以段威为副,号令韩引弓、郑善业集合于桃林驿,自己也与段威率百余骑西出东都了,只留宋长生守城。”王雄诞翻身下马,当场拱手行礼,严肃相告。“陈总管让我告诉首席,曹林应该是去关西了!”

元宝存重重颔首:“本该如此,本该如此。”

王怀绩当即单手按镜大笑:“我大概知道张首席要些问什么……但如我所料不差,阁下马上就要忙碌辛苦起来了,等你忙完,咱们若还有机会再见面,就再细说,你问什么我都给你答……而此时非要我给你什么交代与提醒,就只一句话。”

“那我再问一句。”王怀绩按着胸口宝镜,似笑非笑。“若局势到了,阁下会做皇帝吗?”

“王先生。”张行恳切来言。“你问完了,我却有许多想问你的!你不能走!”

周围人还在传看文书,张行张首席也没有开口,只是脸色稍微难看,而他旁边同样的魏玄定已经发怒了。“济阴的粮食存储都只能撑到夏天,都要登州来支援,他淮西乱了一整年收成只会更差……关键是他到悬匏城后,这后半年也一直在打仗,军粮消耗如流水,为什么非得说自己粮食妥当?”

到此时,众人心思已散,便要与元宝存分离,折向聊城,而就在这时,忽然间,外面马蹄阵阵,铃声不断,又一队巡骑飞奔而来。

张行也笑,笑完之后却又正色起来:“我的意思很简单,咱们不说那种被逼到绝境只有一条路的情况,那种情形下能走出来活下去就不错了,只说有了本钱后的赌法……第一,要认赌服输,而且谁输了谁负责,这不光是自己一条命豁出去的事,是要尽量负得起责任;第二,要给做本钱、做赌注的人风险补偿,最起码要让这些人自家心甘情愿去陪你赌,不能强行绑着人去赌;第三,赌赢了,要赏罚分明。”

首先,大家都知道这个道理;其次,这都把王怀绩请来了,肯定是要继续说的,只不过人家王氏兄弟地盘也好、修为也罢、名声也行,全都胜过你元宝存,而且你元宝存是败过一次,有过明确臣服承诺的,人家汲郡却是东都邻郡有东都兵马驻扎政,政治地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便是说,也要分开说、慢慢说,一时半会说不成的说。

元宝存点点头,又酝酿了一会,但似乎还是胆量不足,半晌也只是指着对面痴痴呆呆的王怀绩来言:“其实此事,张首席何不寻王先生说一说,请他带句话给王公?若是王郡守愿意帮忙,胜过武阳之力十倍,因为黎阳仓到底是在汲郡领内,要卖地方面子的。”

一时间,连谢鸣鹤都要比下去了。

只听了这一句,张行早已经目瞪口呆。

“一言以蔽之,鬼神都是无稽之谈。”王怀绩收起笑容,认真来言。“你是想问这个吧?”

这话半真半假,其实张行此行来到聊城行台,就是三件事同行的,一个查探冬日物资储备,一个是见元宝存让对方往黎阳仓尽量‘取’些粮食,还有一个就是亲自与一众领兵头领来探查聊城以西的武阳郡郡内官道路况、走向,以备不时之需,哪里又只是雄伯南区区几人呢?

孰料,接下来,让徐世英近乎于惊恐的一幕发生了——张行忽然伸手,劈手拽住了王怀绩。

实际上,斜对面的徐世英也已经目瞪口呆了……之前王怀绩在登州他就见过,而且听了张行叙述相关事宜,这次更是他刚刚在路上接到的本人,如何不晓得这个神神道道的玩意话都说不利索?

倒是其余人,除了魏玄定、雄伯南几个稍微有些渊源与知觉的外,基本不晓得原委,只是诧异又多了个问话的而已。

这话明显有劝和总结的意思,所以众人各怀心思,却都不再多言,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张行自己就是这样。

“你能这般说,倒显得我小器了。”听到这话,王怀绩站起身来。“那我没什么可问的了……要不今日就到此为止,咱们都先回去?我忽然想到一个旧友,想去见一见。”

“天下太平了以后,自然是律法;天下太平之前,尽量也要遵从律法,但要考虑战事之惨烈,生存之艰难,允许主事之人灵活一些。”张行言辞干脆。“毕竟,所谓人生百态,总有不足不到之处,取其公约而成律法,虽不是尽善尽美,却是已经足够尽力的了……只不过,我们既然是建了黜龙帮,打出了安定天下的旗号,那就要尽量以‘同天下之利’和‘黜擅天下之利’为本意,放到律法中去,尽量去影响律法。”

这场冬雪加寒流,与夏日的旱灾、秋日的雨水一样,造成了一些让人不安的连锁反应。

周围陡然一肃,不过却没有多少过于凝重的气氛,因为张行刚刚已经相当于回答了。

态度非常礼貌。

这是句废话,全程的废话。

不过,这个时候元宝存明显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说什么,而又有些担忧。

后者,此时依然还是那个人那副打扮,却气质截然不同,堪称神采飞扬,姿态从容。

而怀中挂着宝镜的王怀绩丝毫不在意其余人表情,继续和煦来问,咬字清楚:“那我再问一句……张首席说了半日,自然是点中了元府君的要害,让他放下心里,但字面上却未必妥当,所以,我越俎代庖,来追问一遍……若局势妥当,阁下会称王吗?”

旁边李子达微微心动,多年的江湖厮混外加切实的利益牵扯者,他一下就想到了一些什么,但一时却有些模糊。

倒是张行当即摆手,同时也认真来答:“这是人之常情,元府君不必过虑……首先,我之所以让雄天王他们几人一起去迎你们,便是要他们同时自行往黎阳探路了,到时候让部队做好准备,真能取些粮食,一入武阳境内便让他们去直接接应,不走武阳各城府库那么一遭;其次,我们会尽量拿出一些杂货来,铁器、毛皮,这也是硬通货,给武阳郡那里,算是买卖,也好让郡内少些纷争。”

魏玄定更是主动起身,往彼处去迎。而须臾片刻,这位聊城行台的总指挥便挽着一人手折返,却正是武阳郡太守元宝存,旁边赫然是去探路和迎接的雄伯南、王叔勇、徐世英、马围四人,除此之外,后面还跟着一群随从官吏,唯独其中一人,抱着一面镜子,只露镜背,虽然衣着干净妥当,却畏畏缩缩,正是之前派人去汲郡请过、有过一面之缘的故人王怀绩。

“李大头领这般言语岂不是自欺欺人?”魏玄定冷笑一声。“老百姓总有些最基本的诉求,吃饱穿暖少死人,不用说吧?”

“元公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尽管说便是。”魏玄定在旁看到,立即鼓励。“我家首席是个坦诚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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