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范公子与郭公子在街头因文生隙,些许误会。今日恰逢诗会,不若便以文会友,以诗决胜?既显才情,又不伤和气。诸位以为如何?”
郭保坤立刻站起身,大声附和:
“世子殿下所言极是!文人争端,自当以文化解!范闲,你可敢应战?”
罗彬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眼皮都没抬:
“郭公子想怎么比?”
郭保坤见罗彬如此淡定,心中更是不忿,他走到轩门口,面向李弘成的方向,连走十步,趾高气扬道:
“十步成诗!就以此为题,即兴而作!大声诵之!由在座诸位才俊与世子殿下共同品评高下!如何?”
这提议引来一片附和之声。
李弘成也点头:
“此法倒也公允。”
罗彬放下茶杯,语气平淡:
“下午还有要事,耽搁不起。这样吧,我只作一首。你们二位若是能作出更好的,我便认输。从今往后,凡有二位在场之地,我范闲必退避三舍!反之,若二位作不出……”
他目光扫过郭保坤和贺宗纬,
“也请二位信守承诺,日后见到范某,自行绕道。如何?”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好大的口气!一首诗就想压服两位京都“才子”?
贺宗纬脸色涨红,感觉受到了莫大侮辱,忍不住露出冷笑:
“范公子此言,是觉得我二人如此不堪一击吗?”
郭保坤更是嗤笑出声:
“乡野村夫,怕是搜肠刮肚也只能憋出一首歪诗吧?别到时候连一首都做不出来!”
对于罗彬什么桃花居士的身份他是毫不在意,在他看来那首桃花庵歌多半也是请人代写的,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
罗彬懒得与他们做口舌之争,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先请。”
郭保坤冷哼一声,向李弘成拱手,走到轩门口,背起双手,一步一顿,做沉思状。
走了四五步,他脸上忽然露出“灵光乍现”的喜色,快步走到中央早已备好笔墨纸砚的矮桌前,大声道:
“诗者兴之所至,此刻心有所感,郭某不客气了!”
说罢,提笔蘸墨,刷刷点点,一挥而就。
写罢,他得意洋洋地举起诗笺,先向李弘成展示,然后特意转向罗彬的方向,大声诵读:
“云清楼台露沉沉,玉舟勾画锦堂风!
烟波起处遮天幕,一点文思映残灯!”
平心而论,十步之内能成此诗,虽意境平平,堆砌辞藻,但也算中规中矩,对得起他“才子”的名头,当然水分多少另说。
在座不少人出于礼节,纷纷点头称赞。
罗彬也象征性地鼓了两下掌,点评道:“嗯,不错。十步成诗,也算难得。”
郭保坤闻言,脸上得意之色更浓。贺宗纬却听出了弦外之音,冷笑道:
“范公子这‘不错’,是只肯定了郭公子作诗的速度吗?”
李弘成嘴角微抽,强忍着笑意。
这范闲,损人于无形啊!
郭保坤这才反应过来,脸色一沉,但箭在弦上,只得强撑着架子:
“哼!逞口舌之利!范闲,现在认输,给本公子磕个头认个错,尚可免你出丑!”
罗彬直接无视了他,目光转向贺宗纬:“贺公子,你的佳作呢?也拿出来让大家品鉴品鉴?”
贺宗纬被点名,只得硬着头皮起身。
郭保坤悻悻然坐回原位,但眼神依旧充满挑衅。
贺宗纬走到场中,拱手道:
“世子殿下,诸位。在下才疏学浅,十步一诗实难企及郭兄。不过,昔日离乡赴京,踌躇满志之际,曾偶得一首,虽非应景,却也寄托胸臆,献丑了。”
他清了清嗓子,吟诵道:
“东望云天岸,
白衣踏霜寒,